2014.09.11() 超政新生營次日記 

大地遊戲:

  所謂團康,就是把一群從未謀面的人裝到同一個袋子裡,迫使他們在短時間的橫衝直撞裡對陌生的他者付出前所未有的信任。「團體生活」是個冠冕堂皇的框架,架住那些特立獨行者像十字架上的耶穌,不允許單幹、不允許異化,「合群」兩字舉著道德大牌役使脆弱的個體向前跨步,無意義的關卡與嬉鬧的任務,對孩子總是屢試不爽。 

  遊戲總會讓人在不自覺間拾回平時極力掩藏的童心,對決的競爭意識在雞毛蒜皮的小事上也能充分體現,與身旁連名字都喊不出的生人攜手同行、胡搞瞎鬧,竟像多年好友一般毫無違和;裝幽默的玩笑與得不到回應的附和,笑著應著讓意志挺著不能沉,沉了就無味了、尷尬了、冷淡了、失禮了。

 國際學習活動分享:

(1.)

  「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換得今生一次的擦肩而過。」

   志工像太陽,總有揮霍不完的正能量,從不討好的公益服務中汲取僅屬於他們的精神食糧,無私忘我,對每件小事無比認真,有時求的只是一句感謝或一抹微笑,卑微的荒唐,卻從不悔恨、無怨無尤。

   對某些人來說,照顧孩子是累贅、是束縛、是煩躁的來源及揮金的無底洞;但對某些人來說,為孩子付出的喜悅抵過一切血汗辛酸。偏鄉的孩子在社會邊緣無知地拔腿狂奔,懸崖與大石遍布的田埂沒有危險告示牌,哪天失足墜落,掉就這麼掉下去了,世界仍舊照常運轉。志工是捕手,站在廣袤的麥田邊,不放過任何一顆投失的球,只不過他們沒有失足的權利了,一旦踩空,背後便是萬丈深淵。 

  冒險是為了體驗,體驗秀才家裡看不到的風景,服務是不求回報,只求一段擦肩而過的緣,只有他們願意將失焦的瞳孔,對上那回了五百次的雙眸,遠比旁觀的我們聒噪千言萬語來的有用。

 

(2.)

  “ “I’m bored” is a useless thing to say. You live in a great,big,vast world that you’ve seen none percent of.”

   我們對世界了解多少呢? 18年的歲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科技帶來的資訊爆炸轟扁了我們的小腦袋,大眾嚷嚷的國際關係、社會議題,所知甚淺,卻好像都能說出個甚麼來。我們知道甚麼呢? 我們知道捷殺事件、高雄氣爆、餿水油,我們聽過服貿議題、烏俄關係和抗IS聯盟,但我們真懂得甚麼呢?

   有時候剛結束一場喧囂,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看著手機裡無意義的文字格格笑,會覺得,世界很小,台灣很大;但有時候遇上一種激烈的思想碰撞、或一場廣博縱深的演講,又會覺得,自己很小,社會很廣。

   村上村樹的小確幸沒什麼不好,在都市裡苟延殘喘總需要些療癒與放鬆,成天高舉社會關懷的大旗反而顯得矯情;但將難得的青春浸淫於隨手可得的小確幸裡,久而久之,小確幸會像第一百零八包薯片般散發出嘔吐物的餿味。「好無聊」已經在貧血的中學六年嚷了無數遍,甚麼時候才要拋開氧氣罩、走出舒適圈?

   世界像冰山一樣只願露出膚淺的表象,真想看世界的話,就潛下去吧。

 探索自我:

  現代人有一種詭異的焦慮,急於將自己定位於社會某個固定的位置中,總愛做各式各樣的心理測驗來確認自我,星座、血型、命理分析,好像擁有某種典型的個性與定義,就再也不會迷失自己。

   多少青少年自認有憂慮傾向,多少道刀痕淺淺爬過白皙的雙掌,他們不會真的自殺,因為還在觀望,望著這個他渴望的社會,用荒謬的方式祈求關懷與接納。我們喜歡談寂寞、疏離與孤獨,喜歡用風花雪月營造一種可笑的惆悵,貧血的日子過得太長,伸手要不到的便反向往裡頭挖,探尋自我沒有不好,但得先自外於過度自憐的精神狀況。

   心理諮商者和志工一樣,健康的價值觀與正向積極的行動力,有時過度的關心令人不以為然,像炎炎夏日下滾得燒燙的熱水器,不被社會接受的那群所謂精神病患,誰願意對陌生的他者毫無保留敞開脆弱的心?「和我談談吧」「有甚麼煩惱都可以說」,心理輔導的目的不過就是讓一個偏離社會價值的異類回歸主流框架下的過渡工具,它也許讓許多人重回平凡的美好,但也扼殺了潛在思想家新生的可能,這是一個喜歡勸人回家的世界,真正異鄉人是不願、也沒有故鄉可以回的。

 社團之夜:

  不顧一切的放膽追求,只是為了圓一個無謂的、青春的夢。年輕人有熱血的特權,沒有包袱、無牽無掛,尚未掌握社會資源的雙手,可以起舞,可以譜出動人的樂章。開場的震撼,紅白的串場,哄得台下的菜鳥慷慨激昂,簡單的招新影片可以拍得像MV、像有聲書,掛滿詩作的長廊裡蘊著對學術漫無邊際的想像。

 社團是年輕生命的一幅潑墨畫,任你自由揮灑,無拘無束,結束一天繁雜的課堂,夜晚屬於自由的鳥兒,也許不需留下些甚麼、成就些甚麼,正因空中沒有留下翅膀的影子,所以天,才會湛藍如許。社團是劃過雨夜的一道彩虹,將青春仔細摺疊存放心中,那一頁有多精彩,都不必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