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
(---小青峰小青峰小青峰...)
黃瀨邁著步子在向著公車站的方向疾走,頂上是陰霾籠罩的天空,平靜的青色染上了一抹帶紫的灰,在炫目街道的櫬托下顯得有些淒涼;畢竟是公眾人物,跑起來的同時,已經有不少視線投向他,黃瀨將連衣帽罩住一頭金髮,壓低身子加快速度,他可不想在這麼狼狽的狀況下被認出來。
--不能想!
--說好了要忘掉的!
(---怎麼可能忘得掉...)
與誠凜第二戰的敗北,將黃瀨與青峰的關係連同他的籃球生涯一起終結,三度創傷嚴重得讓他自此告別劇烈運動;在得到黑子一句「最出色球員」的肯定後,他也丟失了自己往後繼續創造奇蹟的可能;無法打球的他在醫院檢查報告出來的同時才清楚地意識到,籃球是青峰與自己維一的連繫。
黃瀨在比賽結束之後馬上被送往醫院,臨行前他帶著尚未完全風乾的淚痕對海常的學長們嬉皮笑臉,訕訕地說這種傷交給我整骨師的舅舅拉扭一會兒就得了,哪裡用得著送那種明星醫院云云......被笠鬆一個爆栗揍得直討饒。他沒有看到,五分鐘後當海常隊員回到休息室,面對狠狠凹下去的置物櫃時,臉上混合著的驚詫和懊悔。他不會知道,桃井坐車回家的途中緊緊抿著小嘴不敢說一句話。
黑子是讓黃瀨真正喜歡上籃球的契機,卻也是半個終結他籃球生命的人。黃瀨對這樣的事實沒有半點埋怨,甚至沒有將懊惱的感情與對黑子的感謝相抵,正如同他對待另一個跟黑子近乎同樣角色的存在一樣……
「黃瀨君……」哨聲響起,黑子回頭看向他的同時,他感受到的是來自另一個方向的視線,很遠,很遠,但比什麼都要強烈;甭須回首,也明瞭視線的來源,那樣強勢的氣場、君臨天下的壓迫感,毫無保留地聚焦在那雙麻痺的腿上。
---究竟是為什麼啊……明明就是個aho,為什麼總是在這種事情上這麼敏銳…
如此懾人的視線是第一次,面對他的狀況,那個人現在的感覺是憤怒?擔心?還是……
「徹底輸了啊!」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豁達,從緊咬的齒縫間擠出爽朗的微笑,能稍微掩飾一下就好。
「真是的,居然贏我兩次,簡直連罵都罵不出來了……」漫不經心地答著,腳上的神經仍然是麻痺的,兩條腿癱軟得就像沒有血管的義肢裝在身上,沉重的像鉛。痛覺尚未恢復,一股淪肌浹髓的疼嵌在心口,陣陣顫慄感襲上心頭,一種預知危機的冷寒佈滿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在預言著他的情況不容樂觀。
與黑子一來一往的談話,故作輕鬆的氣氛,他將僅剩的全副精力花在這小小的劇場上頭,只為了讓眼前的人釋懷,使身後的氣場稍緩。然而,正如笠鬆所說的一般,他沒有演戲的天份,黑子明澈的雙眸仍摻雜著擔憂,而那束雷射般的目光也還緊抓著自己不放。
---不能回頭…不能回頭,這時候絕對不能回頭!
「不能回頭……」雨滴開始落下,黃瀨拄著傘,沒有要撐起來的念頭,棉質連衣帽被漸大的雨點打濕,滴答滴答,每一滴都像鐵釘,重重地陷在腦門上、肩胛上、胸口上…...
「也許……當時我該回頭的……」水滴滑過臉頰。
欸?雨水究竟是冰的,還是溫的?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