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嗚咽> 讀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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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勢造英雄,歷史在無數個朝代以動盪的時局賜予豪情萬丈的英雄們一展鴻圖的時代平臺,問鼎逐鹿者有之,馳騁沙場者有之,扶危力挽者有之,史官們凜然的春秋之筆下,他們的名姓在金鍍的功名簿上閃爍著正氣的榮光,然而,歷史既點燃了他們有限的生命,使之輝煌於一時,必得還給天地一個灰燼的結局。

 

  「醉臥沙場君莫笑」但又有幾位名將能夠一遂馬革裹屍之志,「古來征戰幾人回」,可悲的是回京時等著他的不是勒石記功而是啷噹入獄,有多少少年臨著滾滾長江讚嘆浪花,炯炯的雙眸注視著那決勝千里的雄姿,帶著一顆滾燙的雄心跨上馬背,他們深信「將相本無種」、「功名但在馬上取」,卻沒看見「功名」背後的萬丈深淵。

 

  將領們的悲劇有許多種,然而其本質不外乎君王的不信任與朝中佞臣的制肘。白起接過范雎手中的劍,將長平四十萬條生命做為自己該死的理由;蒙恬服毒前仰天長嘆,以築長城、絕地脈做為自己應亡的罪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專制時代下,統治者要殺一個人實在過於簡單,「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韓信悟出了自己被殺之因,百年前的白起與蒙恬卻仍在「莫須有」的茫茫大海中打撈真相;樹大招風,功高震主,這才是烜赫之功背後的原貌,英才天忌,才是這個世間的真相。

  歷來開國後大殺功臣的君王不在少數,其所謂「穩定社稷」之辭聞來也似乎冠冕堂皇,然而,另一種矛盾卻在他們的子孫身上深化了這荒謬,不是過河拆橋,而是尚未過河便拆了橋,橝道濟帻前「乃壞汝萬里長城!」之聲憾得袁崇煥以詩抒憤,而袁氏自己的靈魂又化為老督師孫承宗老臉上的一行淚痕,留給後人去慢慢憑悼,歷史在不斷地重演,看著一幕幕相同的悲劇,你永遠無法理解亡國之君陣前斬將的昏昧,當人慌得六神無主之時,恐懼像是墨黑的面紗,罩住了原本雪亮的雙眼與清醒的頭腦,人們將耽溺於逃避的溫室之中,拒絕理性,而當這種愚騃不是發生在草民莽夫而是一國之君身上,便成了將領的哀歌。

 

  「士為知己者死」諷刺的是所死並非知己,中國自古以來將「功名」與「忠君」緊緊綁在一起的思想箝制,成功地使大批將士心無「歹」念,然而,忠心赤膽往往是最無法證明的東西,坐在龍椅上的那位是最矛盾的個體,他們是先存疑而後說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之美言的,朝廷之內爾虞我詐的傾掖往往不是心無城府的武將所能負荷,面對無理的命運他們不可如何,正如奮一人之力無法撐起頃頹中的大廈,一聲哀惋的長嘯同樣無法改變甚麼。

 

  少年的雄心在一次次的失望中越磨越平,平到再也見不著夢想的蹤影,瞳孔中的黯然是死灰燒盡的痕跡,沸騰過後的熱血早已冷卻,君不見,「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塚一堆草沒了」,窮其一生所追求的「功名」,竟是如此荒唐?這就是時勢造英雄,歷史平臺是時代給他們的,他們所能做的也就是順應時代,逆流者亡,歷史給你一個改變歷史的機會,但最終絕不會給你一個改變歷史的結局。

 

  放下刀、放下劍吧!各位英雄。用你滿是厚繭的雙掌輕握舟上的釣竿,會比鐵鏽的責任要輕鬆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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